文/子木

　　多年以來，中國一直是美國國債的最大買主。但是，持續升級的中美貿易戰，正讓這一局面出現重大逆轉。

　　美國財政部公布的國際資本流動報告(TIC)顯示，8月中國持有美國國債規模較7月環比下降68億美元，至11035億美元，創下2017年5月以來最低值。貿易戰也讓中美貿易受到衝擊，今年前三個季度，中美貿易總值2.75萬億元，下降10.3%。

资料图

　　再非美債最大買主

　　統計顯示，截至8月底，中國連續第2個月減持美國國債。自去年10月以來，日本已累計增持美債超1560億美元，其持倉規模從今年6月起正式超越中國，成為美國債券的最大買主。至8月，日本比中國多持有712億美元的美國國債規模。這意味在今後一段時間內，日本將繼續是美國債券的最大買主。不過，中國仍為僅次於日本的美國第二大債權國。

　　中美貿易戰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力繼續減弱，因為中美貿易總數在中國進出口總額中的佔比持續下降。前三季度，中國對前兩大交易夥伴歐盟、東盟分別進出口3.57萬億元、3.14萬億元，分別增長8.6%和11.5%，分別佔中國外貿總值的15.6%和13.7%。同期，中美貿易總值2.75萬億元，下降10.3%;從今年幾次公布的相關資料看，中美貿易總額持續遞減，在中國進出口貿易總額中的佔比也持續下降，顯示美國打貿易戰對中國的衝擊力在遞減。

　　貿易戰也讓中國消費者對美國貨的好感快速降低。多年以來，在美國企業的眼裏，中國是一片充滿機遇的地方，中國人一度樂於購買美國品牌商品。而如今這個全球最大市場的消費者更為青睞本土品牌。如三隻松鼠的突然躥紅讓奧利奧等美國標誌性零食品牌難以吸引更多中國消費者，哪怕現在有海苔味、芥末味和辣雞翅口味的「特殊口味」奧利奧。長期以來，不少美國名牌在中國享有盛譽，備受推崇。但由於中國努力在戰略性產業領域扶植國內品牌和骨幹企業，淘汰低效劣質企業，增加品質競爭力，中國品牌的競爭力日漸提升，一些美國名牌的主宰地位受到威脅。美國的蘋果、星巴克、日用消費品牌寶潔在中國市場的主宰已經受到挑戰。

　　美債收益率續走低

　　中國之所以連續兩個月減持美債，除了貿易戰因素，也是受到8月美債收益率持續走低衝擊，不得不適度調倉以確保外匯儲備資產長期保值增值。8月中國持有美債規模環比減少，有可能是負責投資管理中國部分外匯儲備的海外投資機構鑒於美債收益率走低而採取的交易套利措施。

　　畢竟，當時10年期美債收益率一路走低至1.5%，令市場普遍認為美債收益率跌幅過大導致美債價格偏高，存在高拋低吸的交易型獲利機會，此外，部分長期投資組合(以各國債券持有到期為主)鑒於美債收益率走低，不得不採取調倉措施，包括加倉相對高收益的高信用評級機構債或企業債替代同期美債頭寸，也會造成美債持倉規模隨之下降。

　　外匯管理局公布的資料顯示，9月外匯儲備環比下降147億美元，主要受當月美元指數上漲，以及主要國家債券價格下跌等因素拖累。外匯儲備在今年6月末恢復到31192億美元的短期高點，不過三季度整體呈波動下降態勢。

　　與外匯儲備趨勢基本一致的，是外匯佔款餘額。9月外匯佔款餘額環比減少10.45億元，同比減少1730.2億元。自2018年8月以來，外匯佔款規模已經連續14個月環比下降，目前累計減少2948億元。9月中國外匯佔款繼續下滑，但較8月83.72億元的降幅相比，9月外匯佔款縮減規模明顯縮水，資料再次表明，跨境資金流動較8月也更為平穩。今年以來外匯佔款雖見持續減少，但就絕對規模而言仍處於可控範圍，隨中國金融市場開放，人民幣資產吸引力不減，貿易緊張局勢未明顯影響跨境資金流動，估計未來一段時間資金流動狀況亦繼續保持平穩。

　　撤離美元資產成趨勢

　　中國持續撤離美元資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美元波動過大。自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以來，美元匯率的不穩定性給持有美元資產的國家帶來了很大問題。

　　8月日本偏偏反其道而行，其持有的美債規模較7月環比增加439億美元，創下2013年7月以來的最大增持幅度，至1.17萬億美元。日本為何拼命買美國債券?這是由於日本國債收益率整體處於負利率水平，在全球負利率債券規模突破16萬億美元刷新紀錄高點的時刻，美債作為發達經濟體中收益率最高的品種之一，對包括日本在內的不少經濟體擁有很大吸引力。

　　不過，這種局面未必會持續很久。更重要的是，隨着美國經濟衰退風險加大與美股回檔壓力驟增，海外資本撤離美元資產依然是大勢所趨。8月外國官方資產從美國淨流出510億美元，加之美國8月長期投資組合資本淨流出411億美元，創下去年12月以來的最大月度淨流出額，凸顯外國官方資產對長期美債配置興趣正隨着其收益率走低而削弱。

　　中國正有更多選擇，如中國國債以其穩定收益率二成為國際搶手貨，如中國在持續增持黃金儲備，相形之下，美元資產對中國的吸引力減弱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