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農曆九月,又是新界各宗族重陽祭祖時,今年的特別處,是沒有疫情的緊箍咒下,有村落恢復到偏遠及崎嶇的地方拜山。記者跟隨其中一條村落大埔頭鄉水圍到船灣淡水湖「鳳凰鬱」祭祖,發覺經過三年時光,上山路雜草叢生,陡峭的山路碎石也愈來愈多,為令孝子賢孫安全,村民效法山徑建造者,在地上打入扶手鋼筋,並拉上安全繩,參與者都大讚比從前安全。
大埔頭鄉為本港鄧族「五元」元亮房支派。鄧族始祖為鄧漢黻,傳至鄧符協為四世祖,符協生子陽、布;陽生珪、布生瑞;珪生子元英、元禧,瑞生子元禎、元亮、元和。自此分五大房支派,合稱「五元」,其子孫均尊「五位先祖」為第一世祖。
村民耗九牛二虎之力,將鋼筋打入山地,並拉起安全繩,供其他祭祖村民以作扶手之用。
墓地環境如「大鵬展翅」
由元亮祖起,傳至七世祖觀孟,觀孟生有金、玉、堂、滿四子。八世祖滿公明朝年間到水圍(又稱老圍)開村,距今有600多年。滿公子宣護,生子敬羅、敬文、敬章。十世祖敬羅搬往大埔頭村,敬章留在水圍、敬文歿。而玉祖後人則聚居大埔頭村尾。
水圍村民祭祖地「鳳凰鬱」,安葬祖先十二世祖少湖及其子十三世祖渭陽,他們都是敬章公一脈。大埔頭鄉鄧族二十四傳子孫鄧錦富說,該墓為合葬墓,已有幾百年歷史,據村中長輩說,昔時經濟條件較好,有田產,聽從風水人士指點,在「鳳凰鬱」找到好地方,環境像雀鳥,稱「大鵬展翅」,將兩位祖先遺骨移至墓地合葬。水圍祭祖歷史久遠,過去三年因疫情影響,無安排子孫前往拜祭,今年復常,共有六十多人(村民、親友)參與。
在崎嶇山路,年幼村民須由成人手抱往祭祖地。
確保村民上斜坡安全
10月15日(農曆九月初一)早上9時許,眾人分乘僱來的大巴及小巴,由水圍及大埔墟出發往馬料水公眾碼頭,乘搭租用專船到「鳳凰鬱」,船程近一小時,該地因水淺,大家須轉乘駁艇上岸,用於上岸的碼頭呈半毀爛狀。由碼頭走到山上的墓地,步程約10分鐘,但因山勢坡度大又滿布碎沙石,走來頗危險。為安全計,數周前,幾名村民做先頭部隊,清理山路周邊比人高的雜草,同時帶來鋼筋,沿斜坡山路,每隔一小段距離,用大鐵鎚將鋼筋打入硬泥地,但大約只做了一半工夫,相連鐵鎚的木柄打斷了,不得已要到祭祖當天繼續餘下的工夫,只見手持鐵鎚的村民不斷捶打鋼筋入地,不一會已滿頭大汗,要坐下休息。當全部鋼筋都打入地後,村民就拉上安全繩,這樣無論上下山都安全多了。
從水圍兩祖先合葬墓往外看,可看到赤門海峽。記者 鄭玉君攝
政府地圖稱為「鳳凰笏」
從地理上看,墓地位於只有幾十米高山坡地,但已可望到前方赤門海峽上的水警檢查站。現時政府地圖上及坊間稱「鳳凰鬱」為「鳳凰笏」,但依據水圍兩祖先合葬墓地之碑文,寫明地名為「鳳凰鬱」,而立碑時間為清嘉慶四年(1799年)。地名如何由「鬱」變「笏」,相信要做一些考證。鄧錦富則說,聽長輩說,從海上遠處看,「鳳凰鬱」形貌像隻鳳凰,又多樹草,十分茂密,或許就是「鬱」之來由。
鄧錦富說,早年先輩到「鳳凰鬱」拜山辛苦多了,因為其時沒有船,要走路,足足要用兩天一夜。那時只有五六個村裏壯丁,作為村民代表去祭祖,他們會擔挑生豬肉及雞等祭品,還有自己途中要吃的米、醃菜、豬肉等食物,煮食用具,夜宿山頭時的遮檔物如銅油布,天濛光從村出發,經三門仔,沿海邊山路到劏雞井,時已下午,就在劏雞井煮食,再行一段路就到「鳳凰鬱」,在那裏煮食及夜宿,翌日起來拜山。完成後走回頭路,到劏雞井煮午飯,返到家時已黑鼆鼆。之後有帆船,但要看風駛𢃇,即使只用一天時間,多數要深夜才回到家。
「鳳凰鬱」位置示意圖。
到六十年代,祭祖變得沒那麼辛苦,所用的是機動帆船,每艘可載三四十人,要租兩艘,因出席者有五六十人,時年十歲、首次隨長輩拜山的鄧錦富十分興奮,因為參與者會有一元早餐錢。那時還有煮山頭,早上11時到「鳳凰鬱」後,一批人抬着金豬上墓地拜祭,一批人在碼頭煮食,材料主要有豬肉、門鱔、豆卜、腐竹、筍蝦(或鹹酸菜)、魷魚。三時煮好大家共享,4時半回程,6時返抵大埔。但隨着時日推移,祭祖活動趨向簡單,食山頭已消失三十多年,改為上酒樓吃飯,抬到墓地的金豬變為乳豬,金豬留待大家在船上吃。這艘船也不同往昔,已由有冷氣的渡輪取代,所以在採訪水圍到「鳳凰鬱」祭祖的後半場,記者也感到舒服自在。(記者 鄭玉君)
頂圖圖說:「鳳凰鬱」碼頭毀爛不少,祭祖村民上落要小心翼翼。
「鳳凰鬱」帶弧形的海灣風平浪靜,駁船駛離時水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