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

 

　　港府公布的第三季數據顯示經濟形勢嚴峻，大方向已一如所料，但塌陷之深卻仍超預期，警示前景不妙，故全港上下必須認真探討深層原因，並迅速找出對策。

 

　　形勢不容樂觀

 

　　本港GDP第三季環比跌3.2%，同比跌2.9%，與第二季環比跌0.5%連續兩季下跌，表示本港已進入技術性衰退，更嚴重者是受第三季拖累首三季GDP下跌0.7%，預示全年性衰退已難避免，全年GDP跌幅看來最少為0.7%，即使第四季同比跌幅較第三季減半至約1.5%，全年跌幅亦將接近1%，情況確實不妙。筆者早於兩個多月前預告上述形勢(見本版8月20日及30日文)，至今可說已基本實現。

 

　　再看經濟的各方面表現情況更令人不安，因可見「三馬齊瘖」之象，即拉動GDP的出口、投資及消費等三頭馬同時大挫。貨物出口按年跌7%，服務出口跌13.7%，私人消費跌3.5%，固定資本形成跌16.3%，全無亮點。這次經濟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旅客大減，如9月份便大跌逾34%，下跌結構尤令人擔憂：主體內地客跌35%，但周邊地區有的跌幅更大，如韓國客跌逾六成，反映香港對周邊旅遊市場的吸引力大減。此外，過夜旅客數目大跌逾四成，更甚於平均跌幅，顯示旅客消費量下跌比人數下跌更甚，且令旅店等相關行業受損更多。

 

　　展望前景，形勢確不容樂觀，十一黃金周及萬聖節等消費峰期受影響後，聖誕新年銷情預計同樣受挫，明年初情況亦將受打擊，許多預定盛會及海外旅客訪港計劃已被更改，低迷時間愈拖得長，累積的經濟衝擊愈大愈深，引來問題之一是將來各方重拾信心更慢，復元時間隨之拉長。之二是可能引起一些不可逆的結構性調整，帶來永久性損失。如樓市可能作出深度調整，其他資產價格以至工資亦同樣。一些本港中介功能及服務業務或將永久丟失，因有關客戶可能會調整其運作模式，或繞過香港或另尋經商窗口。之三是本港的競爭劣勢(如成本高)及產業升級轉型遲滯等缺陷將更為凸顯。之四是錯失發展黃金機遇。目前港府及各界均專注於應對動亂，完全沒有時間、精力及心情去推動長遠發展。但同時內地及周邊正處發展新高峰期，大灣區及「一帶一路」建設等的步伐正在加快，香港本已有反應偏慢的問題，現時情況將大增掉隊的可能性。

 

　　止暴制亂要出重招

 

　　前述本港經濟現狀乃十年或更長時間所未見者，再加上前景灰暗，一場源自本土的危機正在醞釀，情況與1997亞洲金融風暴及2008金融海嘯等外源危機有本質上的不同。還不要忘記香港面對的外圍環境也比之前惡劣得多。首先是歐美的財經金融狀況十分脆弱，比金融海嘯時更缺乏自救能力，也更易有傳感效應(contagion)而出現骨牌式倒塌。美國近期一個現象特別值得關注，自9月末起至今聯儲局不斷向銀行拆借及聯邦基金等短線的貨幣市場注資，且每逾千億美元。偶一為之這乃正常的平伏波動舉措，但長期為之卻顯示了日益嚴重的結構性問題，此乃信用緊縮的反映。如過去在金融海嘯時出現是因一些金融機構及市場出事，但今次情況不同，是由預期引起：愈來愈多的投資者(如基金等)感覺前景不妙而轉持現金。聯儲局已盡力救火：注資實質上是新型的另類量寬，再加上減息及恢復傳統的買債型量寬(月入600億美元)，貨幣擴張力度已超過金融海嘯時期，但經濟放緩轨迹仍日漸顯眼。

 

　　此外，中國內地經濟正持續放緩，乃之前香港有事時未見者。2003年沙士襲港時內地經濟正旺，再加上挺港政策如自由行等，把香港經濟從崩潰邊緣救回，其後金融海嘯時亦因此令香港少受衝擊。今天情況逆轉，曾救港的內地需求反成衝擊來源之一，香港亂局下，內地也難會有挺港新招。中美乃香港兩大依傍，兩者經濟同時放緩且還在貿易戰中，香港所面對的惡劣環境可謂前所未見。

 

　　在內外交困下，香港必須好自為之，故止暴制亂要出重招了，之後如何還要看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