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商報網訊】在各國量化寬松背景下,負利率所帶來的邊際效益正在遞減,下一步各國央行是否還會繼續寬松幣策?對此中國如何應對?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綜合開發研究院院長、匯豐商學院教授樊鋼(上圖)上周六向本報記者表示,從目前來看,除美元可能加息外,各國央行都沒有退出負利率的跡象。隨著PPI通貨緊縮告一段落,未來中國將采用中性幣策,既不緊縮也不擴張。他表示中國經濟正趨於穩定,但調整還遠未結束。在中國實行浮動匯率大趨勢下,人幣匯率變動將成為常態,投資者要適應這種狀況,采用對沖匯率風險的手段來配置資源。香港商報記者李穎
既不緊縮也不擴張
樊鋼在上周六出席2016北大金融論壇的間隙接受了媒體采訪。他向本報記者表示:「從目前來看,各國央行都沒有退出負利率的跡象。美元可能會加息,但歐洲央行、日本央行現在基本的態度還是寬松,甚至是新一輪的寬松。日本在討論是不是發射第三輪箭,之前已發了兩輪。」
談到中國的貨幣政策,他表示中國基本是采用中性的貨幣政策,不緊縮也不擴張,不要出現流動性不足的情況,也不要用通貨膨脹來刺激經濟。9月份PPI由負反正,表明現時通貨緊縮也基本告一段落,我們要看下一輪的變化來適時調整。
樊鋼對中性貨幣政策作了進一步闡釋:「所謂中性,就是不去擴張,也不收縮。有時可能多釋放一些貨幣,降低存款準備金率等,表面上看來這是擴張性政策,但實際上可能是為了避免收縮。比如外匯儲備減少了,相對應的基礎貨幣的投放就減少了,這時候我們多放一些貨幣,是為了對沖掉因外儲減少而導致的基礎貨幣的減少,它沒有使貨幣量比以前更多,而隻是使貨幣量沒有比以前更少,因此總的來說這是中性政策而不是擴張性政策,是避免收縮而不是進一步擴張。」
他指,市場上對央行的貨幣政策出現各種似是而非的評論,就沒有考慮到背后根本的性質。他強調說:「我們需要更好地區分什麼是中性政策,什麼是擴張和收縮性政策?這就要看整個經濟增長所需要的貨幣量,相對而言這種貨幣總量是否充足,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經濟趨穩調整持續
三季度宏觀數據出爐,現時中國經濟是否見底?樊鋼判斷中國經濟仍處於調整之中。他認為,經濟是否見底,得明年說了算。如果明年經濟比現在更低,就還沒有見底。只有明年經濟表現比今年更高了,才可能說今年見底了。他表示,從宏觀經濟角度來看,中國經濟正趨於穩定,但要看到在趨於穩定的背后,去產能、去庫存等很多事情才剛開始做,很多甚至還沒有開始做,所以調整還遠未結束,很多痛苦的調整還有待進行。
「所以我們不能盲目樂觀,還要看到經濟中的各種困難,各種利益沖突,還要加大努力去進行調整。這些問題都襬在這兒,問題不解決,就將拖累經濟,無法實現增長。我們的正常增長可能不是現在通縮狀態下這麼低。但如果現在這些問題不解決,我們就總不能恢復到正常水平。」
匯率變動今后常態
近期人幣匯率向下波動成為各界熱議的話題,對此樊鋼表示,過去人民幣緊盯美元導致人民幣幣值高估,現時人幣貶值過程是對以前過度升值的一種矯正。從這個角度來講,在新的匯率體制下,今后人幣匯率就會經常性地發生變動。中國不再搞固定匯率,不再盯住美元,而會反映世界各種經濟變動的情況,這是中國金融體系的一大進步。在浮動匯率的基礎上,我們進行人民幣國際化,這是必然的趨勢。
他分析說,人民幣正處於下行的波動周期,美元進入加息周期,人民幣不應跟隨美元加息,而應允許人民幣適度貶值。判斷的理由在於,現在我們所說的貶值,都是對美元貶值,但是現在中國不再搞固定匯率了,我們的匯率開始盯住由各種貨幣組成一攬子,叫綜合匯率。在這種情況下,匯率的變動也有各種因素。首先,美國方面的因素導致美元幣值發生變化,美元若加息導致美元升值。如果通貨膨脹率高了,美國加息的預期就升高。如果美國經濟下行了,美元就會貶值。其次,中國國內的經濟因素也會影響匯率。如果經濟增長率繼續下滑,人民幣就有貶值壓力。如果經濟增長上昇,匯率也會上昇。第三,一攬子貨幣中它們之間相互的關系,以及它們跟美元的關系,都會相互影響人民幣跟美元的關系,所以導致貶值的因素非常多。
他表示,日圓多年來貶值,歐元貶值,英鎊在脫歐后也貶值,加元、澳元,以及新興市場國家貨幣都貶值,人民幣為什麼要盯住美元,而不是跟多種貨幣保持一種平衡關系?這就是盯住一攬子貨幣與盯住美元的區別。這時候盯住第三方貨幣就會對這兩個貨幣關系產生影響。第三方貨幣都對美元紛紛貶值,人民幣就無必要緊盯美元。
配置對沖匯率風險
在這種浮動匯率大趨勢下,中國的投資者應如何應對?樊鋼表示,投資者和個人、企業要逐漸適應這種匯率變動,在這種前提下來配置資源。其中一個重要手段就是對沖匯率風險。其實匯率是最容易對沖的,因為任何匯率都是兩個貨幣之間的關系,有很多對沖的辦法。國外很多機構都會為企業和個人提供對沖匯率風險的產品,我們這方面還做得不夠,過去我們的企業和個人對浮動匯率下的投資想得比較少,現在在新的前提和環境條件下,我們今后在配置資源當中要更多地考慮對沖匯率風險這個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