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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畫「丈二批」的女畫家文蔚香江發願:在傳統的大樹上發一顆新芽

2016-06-21
来源:香港商報

  【香港商報網訊】穿行在中環域多利皇后街,好像走在這座浮華之城的中心,然而蹩進中商大廈2樓的集古齋畫廊,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宋元山水畫的年代。

  細膩灑脫、深得傳統筆墨靈韻的仕女圖,妙趣橫生的花鳥畫,大氣磅礡的書法作品則秀潤中見遒勁、端莊中見靈動,然而真正令人吃驚的是兩幅牆上都挂不下的「丈二批」山水畫。

  這是文蔚自己用行李箱帶過來的。本來參展作品根據展廳大小都裱好了,「不需要太高的(畫)」,但是文蔚還是決定「一定要拿大畫出來」,因為她覺得「這樣一個重要的展覽,沒有我認為是我自己的東西、像我的東西,我會覺得很難受,無法面對」。香港商報記者金敏華文/圖

  40歲的文蔚身材挺拔、氣質脫俗、性格沉靜,屬於那種「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的人。聽多了「幼承庭訓」的學藝孩童叛逆抗命的故事,問「四歲學畫,五歲臨書」的文蔚可有類似經歷,不料她說自己是屬於那種坐在畫桌前「拉都拉不走」的人,耽於翰墨、安靜之至。

  30多年過去了,至今單身的藝術家回頭看,「我這麼倔強這麼癡迷地做這行,心里面是有很深很深的熱愛,把自己都搭進去了,豁出去了,離了這個就沒什麼讓我狂熱的。只有這樣才會覺得自己活著是有意義的、是快樂的,沒有什麼遺憾,朝聞夕死,我是無懼無畏的,這一點在畫上也體現了出來」。

  文蔚相信,中國畫是需要堅持的。她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其實天分不夠高,但是我比較沒有雜念,做什麼事情就一個點,所謂『一以貫之』——我有一方镕章就叫『一以貫之』,從一而終,渾然一體。」或者這也是她為什麼把博士論文主題定在研究石濤的《苦瓜和尚畫語錄》的原因吧?

  悟道11年終見老師解顏

  2003年拜師崔如琢,對文蔚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轉折」。「我以前是畫人物的,仕女圖,是那種娟秀的小女人的情調,后來畫大山水寫大草書,就因為崔先生,不僅他教我大寫意的藝術方式——他畫畫的時候我看到的,還有他的思維、他的高度、他對傳統的理解。崔先生在藝術上等於把我整個大換血了一次,這一轉身把我以前的東西激活了。如果沒有過去長期的訓練和積澱,你感受不到這些;但如果只有積累,沒有崔先生的點化,這些東西也只是技術、只是匠吧——雖然我覺得這種匠也是難得的。」

  那真的是長期的訓練。從12歲開始,文蔚就每天堅持畫10幅速寫,一直到大學畢業。「我的素描是數以萬計的,能夠拿車拉」,文蔚仕女圖中對線條的敏感和把握一直為人稱道,「中國畫的靈魂在線條,線描一定來源於長期的積累和把握」。

  但最開始跟崔如琢學藝,文蔚非常苦惱。「因為在學院里很多東西都是一點點教嘛,可是到了崔先生這里,他不說的,拜師的時候他就跟我說,師傅引進門修行靠個人,中國畫是要靠悟的,就是你有多少才能感受多少吸納多少,這樣才能形成自己的道,而不是老師的道路。」

  10幾年后,文蔚意識到「我以前就是花盆里面的小花,崔先生給了我一方廣袤的天地,把我移栽到了深厚的傳統的土壤當中,這才是能夠成為參天大樹的條件。」但她當時并沒有認識到,就只是聽、看,「崔先生看什麼我就看什麼,崔先生畫什麼我在旁邊看他畫,他旁邊除了我是沒有別人能夠看的,我就是一個學生的狀態,沒有太多地去問啊什麼的,只是聽。」這次的「文心蔚然文蔚書畫作品展」(香港展)「古賢逸事」小品系列中有一幅《列子湯問》里面的「御風而行」,畫的就是她學師這一段的感受。只不過,使得老師解顏一笑的時候,「列子里面是9年,我是11年。我想老師這一笑是在一次展覽上。崔先生第一次看到我的大畫,非常驚訝,那些大畫裱起來后有四米高,一共12幅丈二批,還有很多書法,他在發言當中就說,在中國美術史上,女畫家畫這麼大的畫應該講我的弟子文蔚是第一人……我一直都蠻誠惶誠恐的,你想我畫了那麼久都沒有給老師看過,他對我有這樣的評價,讓人很感動」。

  纖纖弱女畫大畫驚天動地

  那次的展覽是「文心蔚然——文蔚書畫作品展」北京站,離文蔚畫這批大畫已經過去三年有多。畫大畫這個被她自己稱為「第二次轉折」的行為實際上是在「默默的積累」之中完成的。

  「2011年夏,老師應邀在人民大會堂畫那幅20米長、3米多高的荷風盛世大畫,我在旁邊看,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也行,這種感覺大概就是長期積累之后的爆發,你心里面特強烈,就覺得這種方式是最快樂的方式,之前我甚至沒有畫過山水!」

  那年國慶長假,文蔚閉關修行、足不出戶,「讓他們給我扛了一堆丈二批大紙,就開始畫,也沒怎麼多想,都在心里,做出來就是了。」畫完之后,她跟任何人懂畫的不懂畫的都沒有提過此事。「覺得沒什麼呀,就是因為自己要畫,我能夠感受到內心的這種力量,但之前我沒有開啟過。一直到那次做展覽,是在民族文化宮,有8米高,我覺得應該有大畫才能夠撐起來,那是我第一次拿出大畫,沒有想到挂起來之后真的驚天動地。」

  一個外表那麼「纖纖弱女」的人卻畫出了那麼「剛、狠、野、霸氣」的大畫,「那種感覺就是完全甩開了、放開了,其實這就是中國畫里特別講究、特別追求的放筆直取、下筆肯定、直抄釜底……」

  但文蔚仍然有自己不能面對畫完的畫的時候,「我覺得都不好」,她有一次甚至沒有勇氣邁進正在舉行自己畫展的美術館,「我在不斷地否定自己,我就覺得我是根柢深,但我這種面貌還是太舊。」雖然她認為時代感一定要有,「但不能為了新而新,藝術不是科技,中國傳統文化還是一種精英文化,我希望自己能在傳統的大樹上發一顆新芽。」種種的糾結和痛苦,「不管在筆下,還是在心中,在言語中,都是一個積累的過程,等著爆發,現在還在痛苦階段畫畫的人都知道有多痛苦,一直在掙扎在否定……」

  「文心蔚然」展已經走過了深圳、杭州、北京、無錫、天津、重慶、香港等多個城市,北方的雄強、氣勢,南方的靈動、精微不斷地讓文蔚有所體悟,「一定要打破地域、時空的侷限」,「畫不僅從山水中來,還要從人文中來,從人和人的感情中來,人情練達皆文章,包括我做這樣的巡回展,真的讓我把這些東西都能夠吸納到。就像柳公權說心正筆正,鄭板橋說眼中竹非胸中竹,心中竹才是筆下竹。他是這麼轉化中國畫的寫意,你要把你的心量練大,體察各種冷暖,就會有氣勢、會有韻味;真正的懂得人生,你的東西自然就圓融了、就厚了。這是我最好的時期,各個方面都在迅速成長,我會這樣去做,我所遇到的所有的景物人,都在讓我的心厚起來、活起來,這是中國畫的寫意精神,也是中國畫追求的『天人合一』境界」。

[责任编辑:郑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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