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客家人的入粵祖先,大多落腳在粵東或粵東北的山區,如八鄉馬鞍崗胡氏的入粵祖胡有通,就是在明洪武年間由福建長汀移居潮州揭陽縣湯坑定居。是年清明,筆者幸得機會,隨胡氏族人返鄉參加五年一次的「始祖有通公春祭典禮」,乘機一探當地鄉情,以及內地疫後民俗活動復常的最新狀況。
湯坑今屬豐順縣境,此行馬鞍崗胡氏(也包括八鄉田心和大欖涌村)共有二十多人參加,由於祭禮在清明節早上8時開始,大家都預早一日北上做準備。
由石江胡氏宗祠巡遊往墓地的隊伍,延綿約一公里。
相隔七年復辦別具意義
大春祭的參加者除了有香港和廣東省(河源、大埔、惠東、專羅、陸豐、興寧和五華)的胡氏族人,還有來自外省如廣西(賀州、欽州、北海、防城港)和江西(興國)者,可見有通公子孫繁衍,枝葉茂盛。
馬鞍崗胡氏早年跟內地族人失聯,但自從2009年他們首度尋根後,即於2010年起定期參與春祭活動。這個大祭禮每三年一次,其後到了2016年,因考慮到時間太頻密,遂改為五年一祭,並定在2020年為首趟,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突遇上疫症打擊,大春祭便一直延後到今年(2023年)才復辦,如此一晃便是七年,故今次的春祭意義實大。
有通公墓的風水喝名為「飽虎掌肉」,庚山甲向(坐西向東),位於今日的湯西鎮上凹村,土名軍塘角,其碑只刻有「明始祖胡公墓」六字,無碑誌。沿途所見,由於深受潮州文化的影響,附近的墓地都是採用潮州式,兩邊墓手外伸的造型,唯獨此墓是典型的客家墓,形如交椅,顯得獨特。
胡有通墓。
祭禮日整天都下着微微細雨,遠山春霧瀰漫,非常應景。參加春祭的人數約有2800多人(大家由石江胡氏宗祠徒步前往,行程約45分鐘),其墟冚情況毫無疫後的陰影。隊伍中除了必不可少的胡氏族人,較意外者,附近村莊的外姓人士(高、曾、朱、黃、陳、盧和劉七姓人)亦同來賀祭,他們四至六人一組,各抬着「木盛」(當地人語,即抬架)同行,上面放滿了各式祭品(豬頭、雞、生果、包、酒、茶)和彩炮,在祭祀時都放在墓前較顯眼的位置,從中可見胡氏在當地的「江湖地位」。
祭禮的流程跟新界宗族所行的大致相同,都不離《家禮》的一套,當然其規格是較高的,用的是全羊和全豬的「少牢」之禮;然而,主祭一席非由一人擔任,而是由各地宗親代表共同擔當。
路途遙遠無損團友心情
這次北上,馬鞍崗胡氏早上由福田口岸出發,要黃昏才抵達湯坑,路途雖頗為遙遠,卻無損眾人對祖先的思念之情,然稍嫌不足者,是團友的年歲偏長,未見有年輕人參與,這方面,領隊胡毓才先生亦深有同感,恐將來或有斷層,但縱然如此,人又豈可無根?故他慨言莫理將來如何,一切只須做好當下本分:「只要那天我能夠行得走得,我也會上去祭祖!」
他的這番話,相信在新界各族都不乏知音人。
頂圖:胡氏參加祭祖儀式,場面熱鬧。周樹佳提供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