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否抽离自己身上“国家”“民族”的属性?最近,又有公众人物在这个议题上发表言论,引起一番争议。这难免让人怀疑,其目的是刻意要激起关于“爱国”议题的争议。
是否需要“爱国”,是否能够成为一个超出国家限制的“国际人”,是否能够爱人类而不受具体国家的羁绊……这些问题的提出,其实不是在学理层面上,而是在一个具体的生活层面上。在学理上的讨论,这个问题其实是“现代性”研究的重要问题,已经有相当充分的专业性认知,那些人其实也无意在学理上弄清这些复杂问题。他们就是想在一般人的感受层面,激起对国家认同的某种质疑,认为这是多余的。
他们提出的观点无非也就是两个相当老旧且已重复多年的观点:一是有对人类的关怀就够了,无需爱国,爱国是“狭隘”的,人类高于民族国家。潜台词是,国“不该”被爱。二是说自己的国家落后贫穷,没有被爱的条件。向先进的西方学习,超越爱国的观念,就能够使社会更好。潜台词是,国“不配”被爱。
其实,这两个论点在当代社会的生活实践中,都无法站住脚。其逻辑的前提不值一驳,且根本不具有现实性。
首先,人类现代生活的最重要组织形态就是国家。国家是构成人们生活的基本条件,现代世界就是以国家构成的。有人说自己“凑巧是中国人”,其实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任何人在现代社会中没有自己的国籍就无法生存。界定一个人的基本前提,就是他是哪国人。是哪国人就有哪国人的认同,这也是现实的存在。国家为他提供基本的身份,也给他基本的权利和保护。
而国家也必然要求你担负起对国家的责任和认同,爱国就是这种责任的一部分。这是任何人都难以逃避的。如你要加入美国国籍,就要宣誓效忠,不能损害美国的利益。这些,是那些“自己是超越国家的人”的高蹈说法根本不能摆脱的。
其次,至于自己的国家落后贫穷,有不少问题,就“不配”被爱,更是荒唐的逻辑。在现代民族国家发展的过程中,西方殖民主义对殖民地和发展中社会就常常用这样的表述,来让那些社会中的人失掉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认同,变成供其奴役和驱使的人。西方人恰恰有自己强烈的国家认同感和利益的驱动,很多人也从来不会把殖民地和其他国家的人与本国国民同等看待,而是对他们充满了优越感和不平等的对待。
在争取民族独立、富强以及世界平等发展进程中,正是“爱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世界恰恰是在不同国家的努力发展中,得到更多的进展。说自己的国“不配”被爱,其实是一种典型的扭曲心态和褊狭认知。正是由于有许多爱国者的奋斗,像中国这样曾经积贫积弱的国家才逐渐走向了富强,摆脱了悲惨的命运。正是由于有了爱国者,问题才会得到解决和改变,国家的发展才有了可能。如果都不爱国,没有国家的认同,社会永远只是一团散沙。
总而言之,对于国家认同或者“爱国”,根本不存在“该不该”和“配不配”的问题。从这个角度哗众取宠地喧嚣,其实就是一种可笑的自以为是,值得警惕的是这种论调可能会在一些不成熟的青年身上产生一些影响。(作者:张颐武 北京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