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在北京时间上个星期四凌晨公布11月初议息会议纪录。该纪录显示,美联储的大部分委员都认为加息时机已经相当接近,部分委员认为,为了保证其公信力,美联储应该在12月加息,不可再延迟。消息公布后,利率期货市场数据显示,市场认为2016年12月美联储加息的概率为100%,2017年6月底前再加息的概率由58%升至66%。受这些信息影响,上个星期四美元有更强劲的升势。
11月25日,美元汇率指数一度升102关,再创14年新高。美元在欧洲市初段开始发力,美元汇率指数升到102.05,创14年新高。日圆兑美元跌穿113关口,低见113.53日圆,为3月以来新低。欧元兑美元跌至1.0518美元,为2015年3月以来最低。
美元的强势立即冲击到亚洲各国的货币,包括日圆以外的10种亚洲货币的彭博-摩通亚洲货币指数11月25日跌至2009年以来最低。人民币在岸价跌穿了6.92,继续创近8年半新低;离岸价低至6.9654,也再创纪录低位。菲律宾披索跌穿每美元兑50披索,为8年来最低。马来西亚林吉特连续12个交易日下跌,为2011年9月以来最长下跌浪,当天再创14个月新低。印尼及菲律宾政府好像进入市场干预,但效果不明显。土耳其里拉也创历史最低水平,促使土耳其央行出乎意料地3年来首次宣布加息半厘,但这没有阻止该国股市汇率下跌。不过,上个星期五美元汇率指数有所回落。尽管如此,美元的强势并不会由此而结束。
冲击各国股汇
可以说,这一波美元如此强势,不仅在於当前美国经济数据十分向好,而且很大程度与市场预期特朗普上任后,美国的经济政策会出现重大转向有关。因为,在奥巴马时期,由於奥巴马上任时正好发生了严重金融危机,为了救美国经济,美联储开始实行过度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这种政策宽松了再宽松,从而导致大量的资金流向新兴市场及美国股市。但是特朗普上任之后,其经济政策不仅会由货币政策转向财政政策,并由此引发美国通货膨胀上升。在这种情况下,美联储以往过度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会逐渐收紧。这自然会让流向新兴市场的资金回归美国,并导致美元汇率不断上升。
还有,由於特朗普主张减税及扩张基础建设与国防支出,市场开始预期美国财政预期赤字将会增加,使得美国国债价格大跌,国债利率上升,这对美元更具吸引力,因此资金也从新兴市场回流美元。反之,如果从新兴市场的情况来看,在以前美联储量宽了再量宽的货币政策下,由於美元利率极低,新兴市场国家大量借入美元资金,而这些资金将在2017年、2018年进入还债高峰期,也会导致对美元需求激增,再加上美元因为市场预期特朗普经济政策重大转变正在强势,导致美元的强势更强势。
美元强势一定会让全球市场快速流动的近20万亿美元资金的流向突然发生逆转,这不仅会严重冲击世界各国的股市汇市,给国际市场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与震荡,也是国际市场一次重大的利益关系调整。比如,美元强势一定会让那些美元债务过重的国家及企业倒债风险增加,并由此引发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对此,我们不得不防。
当然,美元强势或升值对不同的国家及企业冲击会有很大不同,风险度的差异也会很大。可能影响及冲击最大的会是那些美元债务负担过重,并且经常帐又有逆差的国家,包括土耳其、巴西、印度、印尼、南非及马来西亚等国;再就是那些有一定的美元债务,但经常帐贸易是顺差的国家,如韩国等。至於其他国家,其影响的强度会降低。
人民币汇率持续贬值
对於中国来说,可能最为重要的是对人民币汇率的冲击,因为随着美元从2014年以来开始升值,内地那些美元债务负担过重的企业早就在进行债务置换,即借人民币提前偿还美元债务,所以近年来中国企业的美元债务在逐渐减少,美元升值对中国企业外债风险不会太高。再加上中国经常帐一直是顺差,更减轻了美元升值对中国经济的压力。
现在的问题是,美元走强可能会引发人民币汇率的持续贬值。比如当前这一波人民币汇率的持续贬值很大原因是与美元过度强势有关。目前,人民币汇率的持续贬值看上去对中国的市场没有造成多大的冲击,但实际上隐藏在后面的问题会比较大。因为,人民币的持续贬值,会导致大量的资金逃出中国。比如,当前不少内地企业及居民正在通过不同的方式让自己手中的货币不贬值,比如直接兑换美元及带人民币出境兑换美元、涌入香港买保险和房产、通过沪港通到香港买股、企业通过地下钱庄和虚假贸易转移资金等。这些行为都会造成内地资金外流。
还有,由於人民币汇率持续贬值,可能正在形成及积累成人民币贬值的广泛社会心理预期。一旦这种心理预期形成,不仅不容易逆转,也将全面冲击金融市场各个方面,导致更多的中国资金外流。最近深圳海关查获不少居民持有大量的现金过关,可能就是与这种心理预期有关。而且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来看,大量的资金逃走,是主要根源。对此,中国政府得通过沙盘来推演,在美元持续强势的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在哪个价位上对中国最有利。如果不做这些推演,当危机发生时,一切都会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