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北川羌族自治縣山高谷狹,溝壑縱橫,給交通帶來極大不便。前人一般在狹窄的河溝上架設木橋,在河面較寬的河上架設溜索,河面既寬而人流量又大的地方則用竹纜架設索橋,來解決渡河的問題。索橋給渡河帶來方便,但每年要更換竹纜,成本太高。雖然早在明代初年,縣城禹里就創修了北川境內第一座大篾索橋,但到1935年紅軍長征進入北川時,全縣仍僅有禹里和漩坪兩個地方建有這種橋樑。
老照片:羌區古老的木橋
1935年4月12日,紅四方面軍從桂溪鎮之沙窩進入北川,國民黨川軍望風而逃。紅軍先遣隊經過陳家壩到達鄧家渡時,見渡船被川軍沉入江底,無法渡過湔江,便沿油房溝小路向漩坪方向進發。4月20日,紅軍向曲山鎮東溪之插旗嶺發起進攻。駐守插旗嶺的國民黨縣大隊遭到重創,慌忙向漩坪方向潰退,過了索橋到達漩坪場後,經與同樣倉皇失措的當地頭面人物商議,於當天下午燒毀了漩坪的篾索橋,阻止紅軍過河。同日,國民黨川軍團長兼北川縣長李國祥急令所部和縣府機關全部撤出禹里,然後以稿杆引火,焚燒了禹里南門外的篾索橋。
老照片:禹里篾索橋
紅軍在插旗嶺打敗縣大隊之後,乘勝追擊至漩坪。見索橋已被燒毀,無法渡河,便溯湔江左岸繞道,於21日抵達當時的縣城禹里。漩坪和禹里的篾索橋位於紅四方面軍西進的要道上。紅軍先頭部隊佔領禹里後,立即組織當地工匠組成架橋隊,着手修復被毀的橋樑。北川民工不畏艱險,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4月下旬到6月上旬),不僅修復了湔江上的兩座篾索橋,還將籌集來的建橋材料運往茂縣,建起了岷江上的大篾索橋,創造了北川歷史上的造橋奇蹟。這一壯舉,為紅四方面軍從北川西進懋功(小金)與中央紅軍會師提供了方便。
老照片:汶川境內的大篾索橋
最為艱巨的架橋任務,莫過於修復茂縣鎮西橋。鎮西橋是茂縣城外岷江上的一座大篾索橋。1935年5月,國民黨川軍從茂縣撤退時,將索橋及碼頭全部燒毀。紅軍攻克茂縣縣城後,難以渡河西進。北川籍紅軍女戰士魏開英曾經回憶她當年隨紅軍過岷江的情形「參加紅軍後,我隨部隊翻土地嶺到了茂縣,在岷江邊與敵軍遭遇。當時鎮西橋被燒,新篾索橋還未架好,許多戰士在過河時被敵人打死,河水都被染紅了。我們是在部隊掩護下乘木筏過河的。」岷江河寬水急,十萬紅軍渡江不能單靠木筏。迅速修復篾索橋,成為紅四方面軍面臨的緊迫任務。由於當地人煙稀少,材料缺乏,要修復這座大橋極為困難。紅軍一方面依靠當地群眾,另一方面調集北川的架橋隊伍,徵集北川的竹子,共同修復索橋。駐北川的紅四方面軍總部為搶修鎮西橋,令北川縣蘇維埃大力徵集竹子竹篾,將北川60人的架橋隊擴大到200多人,編為兩個架橋連,派北川縣蘇維埃主席陳忠理(石匠)率領,前往茂縣架橋。北川各地盛產白甲竹、斑竹、慈竹,竹子資源豐富。在駐各鄉紅軍的組織領導下,伐竹劃篾的任務很快完成。禹里之城廂鄉從官竹林砍出的白甲竹就有5萬多斤,禹穴溝、青石、馬槽、白什等地也徵集了大量竹子竹篾。紅軍指定漩坪鄉蘇維埃主席王伯厚負責領導群眾將徵集來的竹子打成橋綆,支援茂縣修橋。王伯厚親自「坐馬」,將兩萬多斤竹子、竹篾,打成4根各長30多丈的橋綆,派300多人抬往茂縣。當此之時,在北川去茂縣170里山路上,扛篾圈子的、抬橋綆的川流不息。民工們晝夜兼程,將這些材料陸續運到了茂縣縣城。岷江河面寬闊,在施工中,兩岸用電話聯繫,用木筏送材料。由於江水湍急,渡河引綆本來就很艱險,再加上有伏敵冷槍射擊和敵機轟炸,架橋師傅馬良正就是在引綆過河時中彈犧牲的。縣蘇維埃主席陳忠理和架橋師傅青朝林、楊遠西等急中生智,利用岷江早晚河霧籠罩的時機,抓緊引綆,防止了伏敵的冷槍和敵機的空襲,將橋綆引到了彼岸。
經過橋工們的艱苦努力,鎮西橋於6月上旬架修竣工,為紅四方面軍西進與中央紅軍懋功會師縮短了時間,加速了步伐(6月18日,兩大主力紅軍在懋功正式會師)。鎮西橋落成後,北川兩個架橋連在紅軍帶領下,帶上剩下的竹篾材料,前往威州(汶川)繼續架橋……
北川人民在修路架橋中,歷盡了千辛萬苦,為紅軍向岷江流域進軍做出了重大貢獻。(張寶杉 圖/文 北川黨史研究室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