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香港都是全球三大國際金融中心之一,與紐約、倫敦一度被國際稱爲紐倫港。但是,近年來,香港金融業發展的步伐遲緩下來了,尤其香港金融業缺乏新的增長動力來源,以至香港金融中心在全球的排名不僅被上海超越,也被新加坡後來居上,甚至被北京、東京、深圳等周邊金融城市緊追不舍。香港金融業迫切需要理清思路,發揮優勢,順應大勢,抓住重點,搞好以下三大中心建設,從而爲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得到不斷鞏固奠定堅實的基礎。
第一,強化人民幣離岸中心建設。早在2006年前後香港就提出要建設人民幣離岸中心;2010年7月,人民銀行與香港簽署新修訂的《香港銀行人民幣業務的清算協議》;2011年8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訪港期間,帶來了中央一系列支持和鞏固香港金融中心地位的利好政策。譬如,支持香港發展成為離岸人民幣業務中心;允許以人民幣境外合格機構投資者方式(RQFII)投資境內證券市場;把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範圍擴大到全國,開展外資銀行以人民幣增資試點,支持香港企業使用人民幣到境內直接投資(人民幣FDI),等等。
受到2005年至2011年11月之前人民幣單邊昇值的吸引,香港人民幣資金池曾一度衝到1.2萬億元的規模,一時間,香港業界對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前景十分看好,似乎不用費什麽力氣就可以吸引大量人民幣滾滾而來。然而,16年過去,香港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建設似乎進展不大,仍然停留在16年前的水平。一是人民幣的資金池規模始終沒有再創新高,多數年份都徘徊在6000億元左右。二是人民幣股票自2011年4月推出之後再沒有了下文,頗令人失望。三是人民幣債券市場也沒有突破,缺乏創新,仍然沿襲十幾年前的做法按部就班。
雖然香港仍然是全球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處理著超過七成以上的人民幣國際支付業務,但總的來說,在內地M2總量突破200萬億元規模的背景下,香港這個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資金池只有0.6萬億元規模,相當於人民幣M2總規模的0.0029%,實在是有些名不符實。形成這種局面的根本原因還在於香港本身在人民幣業務創新上沒有作爲。顯然,如今,內地正在測試數字人民幣,爲人民幣的國際化試水,在這麽一個大好的機遇面前如果香港和以前一樣無動於衷;那麽,再過十六年香港人民幣離岸中心的情況仍然不會有多大變化,只不過,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人民幣離岸中心可能起來了,會一個個超越香港。因此,香港必須重拾仍然存在的最大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優勢,積極進行人民幣業務創新,尤其抓住數字人民幣機遇,積極與前海合作,將離岸人民幣業務打造成為香港金融業新的增長中心。
推動綠色金融發展
第二,推動綠色金融中心成長。綠色金融已經成為全球金融業發展的一個新方向。2016年5月24日,香港金融發展局發表了題為《發展香港成為區域綠色金融中心》的報告,建議推動香港發展為區內領先的綠色金融及投資中心,並成立綠色金融諮詢委員會或同類機構,以制定長遠工作重點及提供協助。2018年9月21日,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出席香港綠色金融協會成立大會時表示,香港正在發展成綠色金融中心,隨着內地對綠色金融及資金需求提升,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相信能提供所需的金融服務並捕捉相關機遇。2019年1月14日,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第12屆亞洲金融論壇致辞時指出,政府致力於打造一個可持續發展的未來,能夠成為綠色金融和綠色融資的平台和樞紐,第一隻綠色債券馬上就會推出,將會撬動1000億港元左右的資金池,也能夠更好的提升金融城市的競爭力,同時不遺餘力的推動金融科技產業的發展。令人遺憾的是,或許是因為2019年6月份以來香港社會動亂不止以及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等原因,此後,香港在綠色金融發展方面的進展就沒有下文了,而港人聽到的卻是上海宣布將建設成為國際綠色金融中心的消息。
眾所周知,中國已經全面邁上了綠色發展之路,中國向全世界承諾了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時間表。有專家指出,在未來四十年內,中國「碳達峰」和「碳中和」總的投資規模將數以百萬億計,除了政府的部分引導性資金投資外,絕大部分必須通過市場進行融資,綠色金融規模龐大。這是一塊巨大的金融蛋糕,香港完全可依託大灣區經濟圈分享到中國綠色發展的成果,只要香港緊跟國家綠色發展步伐,積極發揮自身金融優勢,綠色金融一定能夠成為香港國際金融中心新的增長點和亮點。
金融創新做好戰略布局
第三,打造新型金融創新中心。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金融創新的成功與否,將直接關係到香港金融産業未來發展的動力。在金融創新方面,過去香港曾有不少成功的經驗,譬如,港股市場依託上市公司這一實體所推出的「牛熊證」與「窩輪」兩大金融衍生產品就十分成功,成為國際投資者最鍾情的投資產品之一。牛熊證,是港交所(388)於2006年6月12日引入的全新具有槓桿作用的投資產品,投資者可以按照對相關資產(比如對股票、指數或者商品)的看法,利用小量資金進行相應投資;而「窩輪」是英文「WARRANTS」的香港譯音,其專業名稱是「認股證」,窩輪屬於備兌認股證。當然,港股市場上的創新金融產品還有如高息票據、股票沽空、期權、股票掛鈎票據等各種衍生工具,並可實行保證金帳戶(透支)買賣,但最為活躍的交易還是「牛熊證」與「窩輪」,是正股之外最大的金融創新產品市場。
然而,近年來,香港金融創新乏善可陳,尤其金融制度的保守與不思進取在業界批評聲中亦步亦趨,無法跟上國際金融創新的步伐。時下,世界範圍內的金融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區塊鏈技術開始普及,互聯網金融快速崛起,數字貨幣高歌猛進,新型金融創新可謂一浪接着一浪,雖然香港努力追趕全球金融科技浪潮,但總體金融創新工作表現被動,需要積極作爲,主動出擊。如果缺乏一系列金融創新的配合,仍然固守老一套做法,香港金融業務將會受到非常大的侷限,金融中心的衰落只是時間問題。因此,要切實鞏固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必須在新型金融創新方面作好戰略布局,提前規劃,制定行動計劃和時間表,努力落實推進。(顔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