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國方面不惜動用行政力量封殺內地科企華為,以及遊說多個盟國禁用華為產品之時,近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罕見地改口,表示「美國要光明正大競爭5G技術」,「希望美國通過競爭獲勝,而不是把更先進的技術拒之門外!」 在記者追問下,特朗普表示他所說的公司也包括華為。
一向大嘴的特朗普此番說話會否當真,自是後話。但美國此前對華為的封殺,讓這家向來低調的科技企業揚名世界,卻是不爭的事實。難怪華為創始人任正非在接受美國電視媒體採訪時也風趣地表示,感謝特朗普總統幫華為打廣告,讓此前並不為普通人所熟知的5G技術家喻戶曉,華為至今已獲得數十宗5G大單。無獨有偶,近日英國和德國先後在封殺華為問題上,與美國唱起了反調。
對華為不遺餘力地封殺,不過是美國扼制中國科技發展的其中一例。然而,華為的「突圍」充分說明,中國創新科技的蓬勃發展,不會因美國的圍堵便走向式微。這樣說的底氣絕非憑空而來。
教育發展形成智力紅利
回望改革開放40年歷程不難發現,在中國經濟騰飛的第一個階段,更多依靠的是人口紅利。然而,低生育率與老齡化社會的到來,讓中國難以持續人口紅利的發展模式。2012年,中國勞動年齡人口首次減少,被認為是「劉易斯拐點」來臨,之後一路向下,中國逐漸喪失廉價勞動力的優勢。但在不少有識之士看來,雖然人口紅利中的體力部分不復存在,但人口紅利中的智力部分,為中國新一輪的發展奠定了基礎,這就是坊間所說的「工程師紅利」。
如果說,在中國經濟發展的第二個階段,經濟增長更多依靠資本的紅利,那麼在投資邊際效益逐年遞減,ROE(淨資產收益率)節節下探的今天,中國經濟發展進入第三階段,要想實現經濟的增長,則將取決於RD(技術研究及開發)的能力,而這一能力的取得,與「工程師紅利」密切相關。
不少有心人士注意到,過去20年來內地大學擴招,無形中為今天中國由人口紅利轉向人才紅利打下了堅實的人才基礎。數據顯示,中國高校每年招收應屆生人數已從改革開放之初的50萬人,大幅提升至2018年的近900萬人。而中國每年進入18歲的人口不過1400萬餘人,高等教育已成為中國人口主體教育水平。正是教育體系的超常規發展,推動了中國人口從體力比較優勢向智力比較優勢的過渡,形成了智力紅利。
科創要充分利用「工程師紅利」
美國著名國際問題專家格雷厄姆‧艾利森就曾表示,中國在STEM(即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四個學術領域的教育已經全面超越美國。2018年,中國高校理工科畢業生人數是美國同類高校畢業人數的6.5倍以上,顯示了中國在STEM人才上的絕對比較優勢。
由眾多STEM人才帶來的「工程師紅利」,在內地創新科技企業身上得到明顯的驗證。比亞迪創始人王傳福曾經感歎說,中國的企業以前只學會了如何組織工人,而沒有學會如何組織工程師,因此只能在製造業最荒涼的地帶謀生;如果能夠利用先進的組織方法把中國大量的工程師組織起來,那麼中國就是企業家的一塊寶地。
我們看到,從華為到比亞迪,從騰訊到大疆,內地創科企業的崛起,無不充分利用了中國的「工程師紅利」,將數量龐大的工程師集中起來搞科技創新。以華為為例,其RD(技術研究及開發)人員佔到46%,近半壁江山;市場營銷和服務人員佔33%;管理及其他人員佔9%;其餘的12%才是生產人員。20年來,華為一直保持這樣的人才比例,人才資源配置呈現「研發和市場兩邊高」的微笑曲線。2018年華為營業收入為7000億(人民幣,下同),華為員工總數為18萬,人均產值達到400萬元,幾乎是普通低端製造業人均產值的10倍。
有分析師預計,10年後中國將有超過2.5億人口受過高等教育,其所帶來的創新量級蔚為可觀。我們有理由相信,中國科學技術教育的進步以及由此帶來的「工程師紅利」,必將為中國帶來更多類似華為、大疆的高科技公司。必須指出的是,雖然中國擁有數量龐大的工程師人才,但正如大疆創新董事長、香港科技大學教授李澤湘所說,真正具有創新能力的頂級工程師仍然相當匱乏,頂尖的創新科技及創意人才始終是鳳毛麟角,在晶片、高端設備等領域更是如此。對創新企業來說,為新生代工程師搭建更多激發其創造力的平台,滿足大學生多元化的物質與精神需求,並輔以創新的制度作保障,那麼在未來世界創新科技的角力中,無疑就有了更多的勝算。香港商報記者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