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學研社研究員 吳桐山

　　立法會新會期第一個難關，就是議事規則到底要不要修改。建制派覺得反對派「拉布」「阻住地球轉」，令立法會議事效率低下，為了社會利益應該修改。而反對派的理據是：建制派不應乘人之危，在多名反對派議員被DQ(取消資格)的情況下修改規則。

　　看問題不宜立場先行

　　當前香港社會分化嚴重，不少人看問題多立場先行，哪怕對「拉布」的看法，也有不同立場。你建制派覺得「拉布」影響社會民生發展?人家反對派議員卻視此為「功績」呢，意味著阻擋項目通過就是他們的「勝利」。立場的分野如此之大，似乎已經沒什麼道理可說。筆者嘗試剝離立場先行的做法，回歸「規則」兩個字本身，反思我們應該如何面對遊戲規則。

　　第一種思路是比照我們對其他規則的態度，例如我們最常見的規則足球比賽的規則。試想想，當兩支球隊對壘，如果某一隊的主力因傷被抬離場，另一隊的主力應否放軟手腳，不要乘人之危呢?哪怕有射門入球的機會都不要射了，你覺得這樣的比賽正常嗎?這反而違背體育精神才對吧!現在反對派議員被DQ的情況，其實不是相當於因傷落場，而是因為粗暴犯規被紅牌趕出場。筆者見過最誇張的比賽，一方可以領四張紅牌，只得八人迎戰，但對方一樣是11人全力進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機會。難道大家心目中的遊戲，不應該是這樣的?而應該是看到一方有人領紅牌了，對方也應該自動少上一員才對?那紅牌還有什麼意義?紅牌的意義就在於懲罰做錯事的人，讓做錯事的人付出代價，這難道不正是遊戲規則的本意嗎?

　　第二種思路是將雙方的位置互換來看，假設被DQ的議員來自建制派，讓反對派議員所佔的比例上升了，大家撫心自問：反對派是會在立法會乘機發難還是放軟手腳呢?反對派會不會說不要乘人之危呢?我相信答案非常明確吧。

　　循此兩種思路，要求建制派放軟手腳不修改議事規則的說法，是絲毫站不住腳的。但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很多人會覺得反對派的說辭很有道理呢?一言以蔽之，這些人混淆了客觀的規則與主觀的願望之間的關系。

　　規則與結果是兩回事

　　反對派要求不要乘人之危，是說這樣做不利於減少議會沖突，不利於改善兩派的關系和行政立法關系。這說法聽起來很中聽吧?很有道理吧?是的!但是議會和諧是我們的主觀願望，跟很多人掛在嘴邊的「正義」一樣，也是一種主觀願望。而遊戲規則本身是客觀中立的，規則本身沒有義務，也不可能去確保大家心中的願望成為現實。這是兩回事，但很多人混淆了。用回足球比賽這個比喻，遊戲規則是用來確保兩隊公平地面對同樣的條件來比賽，而並非用來確保兩隊實力均衡、比分一樣。當然，很多人在看球賽的過程中都有一種鋤強扶弱的心態，希望弱者勝，但規則是規則，結果是結果，規則本身是中立的，並無義務去保證出來的結果為何。

　　香港一部分人經常出現這種混淆基本概念的情況，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反對派長期誤導公眾習非成是。例如早前談及立法會議員補選問題，民主黨主席胡志偉提出：政府應該以「維持政治力量分布」為原則分開補選。聽起來頭頭是道，但細心想想，補選也是一種選舉，誰規定應該以「維持政治力量分布」為原則?如果有這個原則，那為何要勞民傷財選舉?何不直接「太公分豬肉」就算?按照原有比例分配，是最能維持政治力量分布的了。這個根本是反選舉的原則，與修改議事規則不能乘人之危如出一轍，荒誕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