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企業及個人的“雙重”公關危機面前，17歲少女CEO王凱歆將所有的錯位歸結為了這樣一句話，“我發現我犯了和陳年犯的一樣的錯誤。盲目相信空降的職業經理人，盲目擴張人員和產品線，沒有合理管控公司現金流。”

　　王凱歆的個人成長速度，顯然并沒有跟得上其所創辦的神奇百貨的成長速度。

　　近日，陷入有關搬家、裁員、數據造假等一系列負面新聞的神奇百貨創始人、17歲創奇少女王凱歆，終于首度開腔發表長文《神奇百貨成立的一年里，我幾乎經歷了創業所有該遇到的坑》，以看似謙卑、懺悔的態度回應了各界質疑。

　　文中，王凱歆表示，“裁員是為了盡快達到公司整體收支平衡甚至盈利，大多數被辭退的轉正員工都已經拿到至少一個月以上的賠償，同時，神奇百貨目前的現金流情況足以供公司支撐2年以上，不存在公司倒閉傳言。”

　　從17歲退學創業，爆紅于創業真人秀節目《我是獨角獸》，到拿到包括創新谷、真格基金、經緯創投等國內頂級風投的2000萬元投資。有關王凱歆的媒體報道一直都是激進而略帶追捧意味的。

　　直到今年5月，一篇發表于《GQ》中國版的特稿《17歲CEO王凱歆:風口少女的神通與孤獨》，將這個17歲少女拉下神壇。經由這篇文章，她身上有關性格、人品和能力的種種爭議都被擱置于明面，外界的質疑和聲討源源不斷，配合著此次的搬家和裁員事件，終于將還未成年的王凱歆推到了輿論的中央地段。

　　就在昨天王凱歆發表的回應文章中，對于自己的所有錯誤，她總結為，“我發現我犯了和陳年犯的一樣的錯誤。盲目相信空降的職業經理人，盲目擴張人員和產品線，沒有合理管控公司現金流。”

　　那么，到底是王凱歆步了陳年的后路，還是其印證了創投圈的“詛咒”？資本市場對于90后創業者的關注和投資，到底是財富還是噱頭？

　　小孩子才分對錯，大人只看利弊

　　在一手捧紅自己的電視節目《我是獨角獸》里，王凱歆豪言表示，“神奇百貨上線兩個月，每天成交訂單數超過1000單。”隨即就有記者調查出真實數字，數據顯示，神奇百貨的日均成交量自成立以來一直都是100-200單左右，日均訂單成交率甚至不足80%。

　　數據造假只是大象的一頁耳朵，隨著越來越多真相的曝光，公眾才得以了解所謂的天才創業少女是如何的專橫跋扈、任性妄為，以及她那被精心包裝過的商業模式，其實是那么的不經推敲和不堪一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幾日的裁員風波徹底將王凱歆的拙于管理和艱難維系攤開來。尤其是在裁員事件刷屏后一個小時，王凱歆的回應是稚嫩和孩子氣的。

　　這太符合公眾期待了，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在經歷了吹捧之后，種種劣跡被曝光，公司經營情況必定岌岌可危。

　　果然，不久就有爆料傳出，神奇百貨開始了大面積裁員，人數已經從最初的80人銳減到十幾人。在對王凱歆的作法質疑和對其公司運營情況的猜測中，輿論漩渦的主角——王凱歆竟然被爆出正在耶路撒冷旅游，一副完全不受事件侵擾的樣子。

　　在隨后的回復中，王凱歆仍未表現的足夠成熟，她表示“大多數被辭退的轉正員工都已經拿到了至少一個月以上的賠償。”但在微信朋友圈中卻發現，有關被裁員工張嫣的個稅問題，事實上還沒有完全解決。

　　在錄制《我是獨角獸》時，王凱歆曾引用過韓寒電影《后會無期》中的一句經典臺詞，“小孩子才分對錯，大人只看利弊。”

　　那么，對于17歲的王凱歆來說，在她孜孜以求的商業世界里，她到底算是小孩子，還是大人？

　　資本市場對90后創業者為何如此“寬容”？

　　這個脫離了正常人生軌跡的未成年少女，既成功于她的“幼稚”，又敗于她的“偽成熟”。但在互聯網營銷時代，資本市場就是如此心甘情愿的為這個少女買單。

　　作為王凱歆的投資方之一，真格基金CEO方愛之曾經表示，神奇百貨的業績并不突出，投資是看中了王凱歆這個人本身，但紅線是：不能騙人。

　　對于像創新谷、真格基金、經緯創投等這樣的知名創投來說，拿到一家創業公司的真實銷售數據顯然并不難。

　　走下電視節目的大舞臺，這些創投企業之所以還愿意拿出2000萬元去支持一個17歲少女的理想和抱負，顯然看重的更多是理想的故事性。畢竟，在此之前，已經不乏馬佳佳、吳佳文等這樣的相似案例。

　　用徐小平的經典投資邏輯解釋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是誤區，營銷自己才是創業者需要面對的首要問題。

　　最初發掘王凱歆的是一家叫做創業谷的公司。就像武俠小說里不知名山谷中自發形成的一個幫派，創業谷這兩年在江湖上突然聲名鵲起。這得益于兩個“得意弟子”，一個是王凱歆，另一個就是在央視節目《中國青年說》因夸下海口“明年給員工分紅一個億”而名聲大噪的余佳文。

　　兩個人身上不約而同的被媒體打上“90后創業者”這樣的標簽，大膽的言論，出位的做派都讓他們深得媒體和公眾青睞，于是，創業者紅了，投資人也紅了。

　　從《GQ》特稿的發出，到搬家、裁員事件的爆發，面對一系列如此致命性的負面新聞，神奇百貨投資方之一的創新谷，卻依舊表現出了一副樂觀態度，朱波朋友圈寫道：

　　“在她的年齡段，王凱歆是極具商業天賦的女孩，對屬于她的年齡段的需求十分了解；由于王凱歆年齡小，缺乏管理經驗，她也不可避免的犯了很多年輕創業者常犯的錯誤；這次王凱歆能夠主動裁員并縮減管理開支，作為投資人來說是支持的。”

　　經緯中國的投資人叢真曾經這樣解釋，“王凱歆有著自己完整的思維體系，看問題的獨特角度，以及堅毅的個性，這些都是一名商業領袖必須具備的特質，也是吸引我投資的重要原因。”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資本市場中，創意、理想、能力可能都不及年輕來的更有價值，因為年輕就意味著更多試錯的機會，以及創造更多創意、理想和能力的機會。

　　眼下所有的負面報道多是集中在王凱歆的個人生活和作為上，有關神奇百貨的質疑和唱衰之聲并不那么明顯。而對于資本市場來說，這也并沒有脫離他們最初的掌控和期許。

　　在阿里巴巴、京東等擁有完善產業鏈的電商巨頭面前，畢竟一個17歲少女的創業抱負還是相形見絀的。相比于企業所能產生的財富，或許王凱歆本身的話題性，對于投資方來說，更具資本和開發價值。

　　“神奇百貨的此次浩劫讓我開始反思，如何真正管理好一家公司。”在王凱歆的回應文章中，她將自己此次遭遇的挫折總結為了四個坑：戰略上輕易涉足電商供應鏈、人事上盲目擴招、業務上未從用戶真正需求出發、公關上盲目暴露。

　　雖然不能斷言這是否是這個未成年少女的“幡然醒悟”，還是其幕后投資方及創業團隊的官方操控。但我們依舊能夠看出，這個年輕創業者正在犯錯中不斷的成長，只是，成長的速度遠不及外界輿論來的迅猛和強烈。

　　王凱歆在回應中說，“我發現我犯了和陳年犯的一樣的錯誤。”但是，錯誤的相同之處方并在于王凱歆總結的盲目相信職業經理人、擴張產品線、無法管控現金流。對于凡客的危機，陳年曾反思稱，“自我膨脹是最可怕的。別人給你說不通，根本剎不住車。”

　　如果說王凱歆和陳年犯的錯有什么相同的話，或許是這一點。

　　作者：張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