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舊墟之寶華記白米 門庭冷落每周仍開足7日-香港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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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舊墟之寶華記白米 門庭冷落每周仍開足7日

2023-05-14
来源:香港商報

 位於元朗舊墟南門口的華記白米,「八十後」老闆鍾俊華(鍾伯)每天都坐鎮店前,看着稀稀疏疏的路人經過,但數十年前,這裏人聲鼎沸,踩單車人數之多如隊伍。自西鐵通車後,店前道路失去通衢要道的作用,華記亦不賣米十年八載,現在每天的雜貨生意額可低至數十元。然而鍾伯仍堅守老店,為的是一份香港家鄉情,這情感體現在路過居民的問候,還有新年時客戶後人送禮時的貼心話:「華叔,我食你賣啲米大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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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記白米位處元朗舊墟南門口,店前人流稀疏,樹後為西鐵天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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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伯身旁是有四十年歷史的印度金將軍單車,歡迎大家觀賞及打卡。

 元朗墟立墟超過350年,各行各業的店舖曾逾百間,但自1915年元朗新墟建成後,元朗墟漸漸衰落。縱使如此,當1967年鍾伯在南門口(舊墟出入口為東門口及南門口)開店時,仍有一些店舖經營,包括李炎記花牌、麗香麵包、何祥記紙紮、龍華藥材舖、華記雲吞麵、義興雜貨,還有兩間粥及腸粉店、一間車衣店和叮叮糖路邊攤。鍾伯說那時舊墟好旺,深圳蛇口有人會撐隻艇來水門頭的小碼頭(現在泰衡街馬會對出)上落貨。水門頭是元朗涌的舊稱,鍾伯指水門頭是橫洲內溝,同山貝河匯集,流出甩洲出海邊,跟住通到深圳,那時載貨木船可以去到后海灣一帶的稔灣、流浮山、白泥。他用單車送貨,運米到周邊十幾條圍如西邊圍、南邊圍、東頭村、南生圍、英隆圍等。而店前之路又是這些圍村人出入必經之路,不少人會踩單車經過,形成車隊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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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朗舊墟華記白米位置示意圖

 由米舖轉型雜貨店

 元朗當時有好多米舖,大馬路有十幾間,南門口對面的泰祥街有四間。不過這幾十年間港人耗米量已愈來愈少,1975年時人均消耗量是78公斤,到1997年已跌至48公斤,前年更跌穿40公斤至37公斤,相比半世紀前,港人食米量減少一半。如今整個元朗區只剩下一間米舖,港人買米早已進入另一種形態,在超級市場內買少量公斤包裝米。華記白米的經營狀況亦與時勢脗合,1997年後生意開始下滑。鍾伯說,那時米飯愈來愈少人食,來幫襯的人減少,他有兼營家禽飼料,但禽流感後已無生意。到大約十年前,在生意及身體俱不好情況下,不賣白米,但店仍開門,賣些飲品之類的雜貨。


 鍾伯身旁是有四十年歷史的印度金將軍單車,歡迎大家觀賞及打卡。記者 鄭玉君 攝

 購入英國單車送貨

 開業56年的華記白米,與仍在打拼的李炎記花牌及麗香麵包成為舊墟三寶,店的門面沒什麼改變,惟店前路除了人流稀疏,路後方的魚塘早已消失。店裏仍保留一些舊物,不少在開業時購置,如有防水作用的裝米鐵桶(一般裝米用木桶)、不同重量的砝碼、銅盤、磅、火水鈎,秤已送給人,單車有一架,是第二代。店開張時的第一代單車是英國單車牌子客家佬(Hercules),80年代這品牌單車沒有了,轉買兩架印度金將軍單車來送貨,一架已被偷,剩下一架放在店側。木招牌也是寶,找人特別製造,字是膠的,花了300元,十分昂貴,因1965年他在龍城茶樓擺酒結婚,一圍都只是110元,而一斤泰國米是7毫子。保留下來的還有一堆紙品,包括1987年前已存在的六個數字電話號碼提貨單和白米批發商電話簿、已破爛不少的帳簿。鍾伯的客戶高峰時有逾百個,帳簿也有多本,除了記貨,也會記下交來的支票資料,原來那年代不少客戶以賒帳形式取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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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內仍保存一些舊工具,這是砝碼。

 1937年出生的鍾伯,已高齡86歲,但記憶力仍非常好,對往日開店原委和送貨生涯如數家珍,「潮州人有句話『功夫大大是度生,生意細細會發家』,打工如何搏命利益大部分都是老闆嘅,我1962年5月18日由內地(祖籍汕頭朝南區)來到元朗,在泰祥街潮州人米舖打工五年,1967年10月18日在舊墟開店。」

 成為老闆的鍾伯,也是夥計,送白米、火水、飼料,年頭忙到年尾,年三十晚送貨送到天光,子女長大了才在新年休息四天。70年代生意好景時,買了車聘用司機及跟車各一送貨。夥計用到90年代才沒請。2008年舖頭不送貨了,車隨之賣掉。他說,元朗大部分地區都送過貨,踩單車送貨最遠到過天水圍輞井,「當時無車路㗎,踩路仔去,喺橫洲盛屋村落斜路,到天水圍,那邊全是魚塘,跟住就到輞井,來回兩小時,呢條路現在沒有了。」那時他年輕力壯,100斤的泰國米、90斤的內地米扛上單車踩送是等閒,最重要是讓客人安心,特別是過年時,米缸常滿,有大米包鎮宅,一些客人特別送他炒米餅以表謝意。

 行動不便仍每日開店

 鍾伯送貨最怕落雨,遇着年尾或客人有急切需要,下雨天都要送,將米用膠紙冚好,穿上雨褸,在滿是水的道路緩踩。他到南生圍送米最留神。因為70年代有一次到該地送貨,搭橫水渡過山貝河上渡頭橋板時,未料艇家的槳未插實河床,艇突然移動,他連人帶單車跌落河。此後他送貨到南生圍,選晴天,兼是潮水較低位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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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伯入米的批發商絕大部分都已結業,惟創於1952年的兆豐年仍有營運。

 2016年,鍾伯一隻腳換了骹後行動不太方便,現在以的士代步返回華記,朝九晚五,一周七天,他說已經習慣了這種開店生活,即管太太已移居加拿大,他寧居港在店過日神。現場所見,一個半小時內只賣出一罐飲品,店天天都蝕本,依舊開門。到中午時分,鍾伯將昨晚弄好的飯盒用微波爐翻熱,稍涼後慢慢吃,間中與路過街坊打招呼,坦然自若。(香港商報記者 鄭玉君)

 頂圖:華記白米位處元朗舊墟南門口,店前人流稀疏,樹後為西鐵天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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