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節奏的香港,位於鑽石山的志蓮淨苑儼如一片淨土,守護一花一樹、一草一木。南蓮園池香海軒殿內寧靜,陶瓷不語,「茶山窯之妙--高峰師徒陶瓷作品展」在此地展出。
高峰(右四)及其弟子、高佩璇(右三)及志蓮淨苑相關工作人員合影留念。
香港商報記者 呂明霞
黑背心、老北京布鞋,初見高峰老師,不同於其他人的氣質生動地現在眼前。他不緊不慢地說:「我不給自己加什麼頭銜,我就是個陶工。」修心做陶,隨緣成器,一生師從其父的高峰老師,用實踐傳遞真善美、傳承工匠精神。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的師傅從始至終都是我父親。我是家中的老來子,耳濡目染,說來奇怪的是,我對詩詞歌賦、寫作繪畫並不感興趣,獨能在做陶瓷上靜下心來,淘泥揉泥、拉坯利坯、調釉施釉、裝窯燒窯等等,有時甚至做足80多個小時,但我樂在其中。」
就像女媧造人一般,陶瓷取之於天地、用之於天地,使命結束後甚至可以回歸天地,人亦是如此,赤裸裸來到世上,人間走一遭再化為春泥。與高峰老師的傾談中,我逐漸理解「真善美」的概念:陶瓷是真實真誠的、利他的,中國字「皿」的含義是「飯食之用器也」,陶瓷不論精美與否,最終意義在其用,有了「真」和善,陶瓷便擁有了「美」的第一階段。
師徒幾人一起「聊天」,也是學習中重要的一課。
隨緣收徒 腳踏實地
眾緣和合,緣聚而生。茶山窯是高峰老師結緣志蓮淨苑後與僧人們產生文化共鳴的一項積極結果,讓每一位有心傳承陶瓷文化精神的學徒靜心修煉,開花結果。而高峰老師當下的8個弟子,同樣隨緣而得。今次在香海軒展出的作品,均由兩位女徒弟--鮑祁茗和侯夢露所作。
觀展過程中,我遠遠看對了那件散發著金屬質感的陶器「碩果」,出自侯夢露之手,該作品的專業名稱叫結晶鐵灰釉蓋罐,紫金色的外觀閃閃發亮,豐滿的罐身就像飽滿成熟的胖茄,吸引眼球。侯講到,一件好的作品要形、紋、質、色、意、用俱佳,好的造型是作品突出的第一要義,添加蓋子後,這個作品在生活中的用處大大提高,「我觀察到香港這邊的觀眾很喜歡這個作品,也許和嶺南地區的氣候有關,加蓋的器皿可以防蚊蟲,保質效果更好。」
侯夢露的陶器作品「碩果」。
而另一側,鮑祁茗的作品有種更抽象的美感。名為「淨」的結晶黃釉小口瓶,此類陶瓷以「肚大、細頸」為特色,流暢渾圓的美感甚為討喜,正體現了唐宋陶瓷的精髓,那種樸素無華的氣質體現了返璞歸真、化繁為美的特質。所謂的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也正是如此。高峰老師的每一位弟子,都要經過五年的淬煉,還要通過第一年的觀察期才能正式成為徒弟。不同於當前快節奏的速成班,茶山窯傳承的除了陶瓷藝術外,更保留了中國千百年的工匠精神。
鮑祁茗的陶器作品「淨」。
言傳身教 萬物觀象
和高峰老師的聊天似乎會讓人忘卻時間,不知不覺已過多時,但我深知記錄和感悟只是「冰山一角」,和他的學生們聊天才得知,這樣的聊天模式每天都在他們身上發生,而「聊天」也是重要的一課,正是每日每夜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學生們才真正做到師承一派。「我教學生,沒有固定的體系,正如孔子所說,有教無類、因材施教,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資質,他們也練就了屬於自己的硬功夫。」高峰老師這樣說。
觀象,是茶山窯弟子的又一門必修課,高峰老師引導弟子們追本溯源,用有情的眼睛觀察世間萬象,並將自己融入氣象萬千的大自然中,感受、領悟,再將自然賦予的靈感融入泥土,匯成陶瓷的語言,在窯火中化為藝術。
弟子侯夢露。
弟子鮑祁茗。
志蓮淨苑傳承中華文化
常來志蓮淨苑的人都會知道,該院寺堂以仿唐代原木結構建築為特色,除了定期舉行法會外,還常全國各地采風,搜羅最負盛名和特色的中華文化。本人與志蓮淨苑的「緣起」是2021年展出的「山西佛教彩塑攝影展」,也是那時真正了解到志蓮淨苑為傳承中華文化所做的努力。從上世紀80年代便在志蓮淨苑做義工的全國政協委員、香港汕頭社團總會主席高佩璇亦不遺餘力支持文化傳承活動,她說:「志蓮淨苑中的展覽是獨一無二的,別的地方很少能見到如此高質量、高水準的作品;中華文化的魅力也是獨一無二的,我們要堅信中華文化的力量,特別是全球化、國際化的今天,充滿底蘊的文化能讓我們國家立於不敗之地。」(記者 呂明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