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詩刊》副主編、《中華辭賦》社長王冰參加第二屆中國著名作家蘭州採風行時說,蘭州是一座集傳統與潮流於一身的城市。在這裡,有着不輸沿海地區的前衛,同樣,擁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這就是蘭州的魅力。」
後來,他在文章《在蘭州,我傳承而過》中寫道,很高興在這樣一個秋天,與蘭州相遇,並從蘭州穿城而過。(記者 寇剛)
原文如下:
在蘭州,我穿城而過
一下飛機,我就感到了蘭州的高度,尤其對我這樣一個出生且一直生活在低海拔的人來說,更是如此。此刻,我感覺眼睛似乎略向外突出了一點,太陽穴也略微鼓出來,腦袋裡的蟬鳴聲更清楚了。此時,我想起了歷史上先後五次來到蘭州附近的成吉思汗。
據《元史·太祖本紀》載:「元年丙寅,帝大會諸王群臣,是歲實金泰和之六年也。」泰和六年,即1206年,正是這一年的前一年1205年,成吉思汗第一次征伐西夏,先後五次,直到1227年,共22年,但是,直到成吉思汗去世,他帶領的鐵血騎兵也只是在蘭州的周邊轉圈,戰略迂迴,只為攻破西夏王城中興府。當我們一行人,有譚談、吳克敬、路英勇、楊海蒂諸位老師以及《香港商報》的陳文智先生,來到距離蘭州東60公里的興隆山時,面對坐在釋迦牟尼佛像前面的成吉思汗坐像,我一下感覺到了時間的流淌與凝滯。凝視着這位橫掃亞歐的老人,聽着講解員生動的講解,我覺得自己被一種渺遠的思緒帶着飄得很遠。
不像別的名山,被荒涼圍繞四野的這座隴右名山,竟然蔥翠覆蓋,堪為蘭州之肺。當地朋友介紹,興隆山是距離蘭州市最近的國家級自然森林保護區,主峰由東西二峰組成,東峰名為「興隆」,西峰名為「棲雲」,二峰間為興隆峽,有雲龍橋橫空飛架峽谷,興隆峰有二仙台、太白泉、大佛殿、喜松亭、滴淚亭等景點;棲雲峰有混元閣、朝雲觀、雷祖殿等殿閣。
進得山來,並未如預想的那樣,見到更多題跋。據說唐宋時,興隆山神殿甚多,香火旺盛,稱「洞天福地」。清代時,廟宇樓閣或依山面壁,或深藏密林,畫棟雕梁,飛檐紅柱,甚為壯觀。後大多被毀,僅存清代所建飛跨興隆峽的雲龍橋(臥橋)一座。清康熙年間取復興之意,改名「興隆山」。登興隆山,在進入的山門上,門楣有「隴右名山」四個大字,讓人覺得這是一座有分量的山,但未見到更多的詩賦曲聯,只在入山不久的一座道觀之側有一副對聯,上聯「客至空林聯芳草」,下聯「門通幽徑歸白雲」。倒是講解員的講解引人入勝,讓人眼前不斷浮現出成吉思汗跨馬征戰的雄姿,以及一代天驕終有年老力薄、英雄不再之感。於是,我想象着成吉思汗,在700多年前的同樣的一個秋天,他拖着病重的身體,望着遠處黃沙瀰漫的蘭州城,想着從蘭州幾次打馬而過的情景。
寫蘭州的好詩有不少,我喜歡明代王禕的《蘭州》:「洮雲隴草都行盡,路到蘭州是極邊。誰信西行從此始,一重天外一重天。」還有高適的《金城北樓》:「北樓西望滿晴空,積水連山勝畫中。湍上急流聲若箭,城頭殘月勢如弓。垂竿已羨磻溪老,休道猶思塞上翁。為問邊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無窮。」 岑參也寫過古稱金城的蘭州,《題金城臨河驛樓》:「古戍依重險,高樓見五涼。山根盤驛道,河水浸城牆。」這些名人佳句,我覺得可以選出來刻石放在興隆山的各處,供遊人朗讀、咂摸和傳誦,尤其是鄧千江所寫的《望海潮·上蘭州守》,其中「雲雷天塹,金湯地險,名藩自古皋蘭 屯繡錯,山形米聚,喉襟百二秦關」之句,作為山門的對聯倒更有氣勢,由此也讓我想起前不久,我為一處新建的閣樓所寫的一首《望海潮》:「地雄巴蜀,雲深泉竟,長江細分魚鳧。霞斷壑丘,花飛蕊散,天風縈帶平湖。獨坐釣肥鱸。雪巒披鱗甲,東安閒居。西望天河,萬里峰塹落雲珠。賓僚笑探如初。聞巴音得意,半世愁蘇。黃蓋紫旗,燕都鼓角,咸陽道左通衢。搖醒舊唐桴。望南樓雪嶺,樹醉枝孤。水泛江南春意,楚客理新蔬。」我覺得也是可以放到興隆山上的。
蘭州之行,我們最後一天來到興隆山,前幾日,我幾次穿城而過,更加感受到我國這個西北地區重要的工業基地和交通樞紐的魅力。蘭州是新時代的「絲路重鎮」,有着「黃河明珠」「西部夏宮」「水車之都」「瓜果名城」的美譽。當我來到蘭州市城關區中山橋,面對這座建於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橫跨黃河,初名「蘭州黃河鐵橋」的鐵橋,讓人感慨中國100多年來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參觀蘭州市博物館,不禁感嘆中華民族優秀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以馬家窯文化為主的彩陶對中華文明起源研究有着特殊的意義。在八路軍辦事處,我凝視着周恩來、謝覺哉、鄧穎超、賀子珍等先輩堅毅的面容,感佩他們為謀求中華民族的獨立和復興出生入死,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而黃河樓、河口古鎮、黃河母親、蘭州水墨丹霞、蘭州老街、蘭州榆中老家浪街等都是頗具特色的地方。
很高興在這樣一個秋天,與蘭州相遇,並從蘭州穿城而過。
頂圖:蘭州興隆山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