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詩作被人詬病,著名作家賈平凹之女賈淺淺日前登上熱搜。「文二代」這個話題,再次破圈出現。
對「文二代」們而言,父輩的聲望,既能引來更多關注的目光,隨之而來的則是更沉重的壓力和期待。
笛安,最暢銷的青年作家之一,作家伉儷李銳和蔣韻之女。她曾連續三年登上中國作家富豪榜。發表第一篇小說時,她去掉了「李」字以示獨立創作。「說說父母對你的影響」是每次接受採訪必被問到的問題。「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影響,就是家裏書比較多,我從小得以看了很多書。」這幾乎是固定回答。
蔣方舟,12歲出版了《正在發育》一書,早熟的筆觸令外界大為驚訝,有人懷疑文章由其母親——湖北作家尚愛蘭代筆。2008年,蔣方舟通過了清華大學自主招生的考試,成為「名校才女」。正如其母所言,以前人家稱蔣方舟是「尚愛蘭的女兒」,現在連熟人都管她叫「蔣方舟她媽」了。
「童話大王」鄭淵潔之子鄭亞旗,2005年創辦《皮皮魯》雜誌並重新策劃《皮皮魯總動員》系列叢書,2010年創建北京皮皮魯總動員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並任CEO。
那多,原名趙廷,以推理懸疑小說獲得市場認可。其父是作家趙長天、《萌芽》雜誌主編,還是「新概念作文大賽」發起人。
管笑笑,著名作家莫言之女。大一即推出處女作《一條反芻的狗》,現為北京某高校老师,同時擔任莫言「經紀人」角色。
作家劉震雲之女劉雨霖執導了電影《一句頂一萬句》,此前她編劇並執導的微電影《門神》獲得了多個國際獎項。
作家海岩的兒子侶皓吉吉導演《太子妃升職記》一鳴驚人。
作家余華之子余海果執導《許三觀賣血記》電影版……
這個名單列下去會很長,也可以看出,「文二代」的職業不限于作家,即使借助父母光環,最終仍需要拿出獲得認可的作品。
事實上,很多作家父母並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繼續從事寫作。人前風光的背後,是孤燈下的苦心孤詣,是瓶頸時的殫精竭慮,功成名就並不容易。作家葉兆言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葉聖陶先生,父親是曾擔任《雨花》主編的葉至誠;葉兆言此前曾透露,父親當時是希望自己去讀理科或工科,而葉兆言也不希望女兒當作家,但是女兒葉子的專業與文學相關。
「80后」作家張悅然也曾說,雖然自己父親是大學中文系的老师,但他從未希望女兒成為一個寫作的人。
對此,盡管葉兆言始終覺得寫作與家庭沒什麼關係,「這不像中醫,有獨門秘方可以代代相傳。」但文學評論家白燁認為,不少作家的出身與文壇有著深厚關係,正是由於家庭的熏染,從小看到那種閱讀和寫作的狀態,這個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中國作協副主席高洪波也表示,寫作是很難遺傳的,「可是你必須承認一個在作家家庭成長的孩子,會從父母大量的藏書中,得天獨厚並囫圇吞棗地享用過精神美餐。」
回到賈淺淺的話題上來,目前在網上被詬病的詩作是從其詩集《椰子里的內陸湖》里擇出的兩首予以解讀,網絡上的攻擊也僅針對這兩首,幾乎沒人是看完全部作品來進行客觀評論的,同時還借「賈平凹之女」身份發揮。媒體人張豐直言,發揮並非不可,但也不能沒有邊界。很多質疑是基於想象出來的「貓膩論」「內幕說」。「對賈淺淺的攻擊,並不是什麼詩歌批評或評論,而是典型的網絡傳播。」
讀者也可以看到,即使從事寫作,「文二代」的風格也與父輩迥異。作為在城市化進程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文二代」普遍不會有父輩那種關注全社會的悲天憫人情懷,他們筆下更多是個人的成長,由此映射時代之變。在文學評論家陳曉明看來,這種差異幾乎可以用「叛逆」來形容,但他坦言「文二代」的成長環境遠遠優于父輩,讀者審美的多元、版權保護的發展都更利於個人才情的發揮。
究其根本,要想獲得尊重,「文二代」同樣要拿出立得住的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