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东方世界上演的两场史诗级会晤,让我们深刻的体会到,外交是一种博弈的艺术。
一场在朝韩边境板门店,文在寅总统与金正恩委员长会晤;另一场在中国武汉,习近平主席与莫迪总理会晤。
你能想象到,两个多年互不来往,动不动就摆出要开战姿态的朝韩,有一天会手挽手走跨过那条极具冷战色彩的军事分界线吗?
你能想象到,一年前因为洞朗边界纠纷,跌入史上冰点的中印关系,有一天会相向而行吗?
两场会晤让亚洲再次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将对国际局势发展带来深远的影响。
缺乏互信,即使一马平川,也很难走到一起。
今天,在武汉畅谈古今的两国领导人,就足以表明:中印之间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信任问题,正走在打开心结的路上。
据不完全统计,自去年洞朗危机以来,中印两国领导人在厦门金砖峰会会晤之后,两国高级别的代表会晤大约有12次。
两个月后,莫迪还将出席6月在青岛举行的上合组织峰会。
这样的频率,非常罕见。
今年1月,莫迪政府调整外交布局,将原驻华大使顾凯杰提拔至印度外务秘书,表明印度在对华问题上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顾凯杰上任一个月后,就赶往北京与时任国务委员杨洁篪会晤。随后3月份,中国商务部长钟山访印,并参加在德里举行的中印经贸联合小组第11次会议。4月份,中国国家发改委主任何立峰在北京主持了第五次中印战略经济对话。
一边中印经济对话火热,而另一边,美国 “贸易战”打得正酣。
首先对进口钢铁产品征收25%的关税,对进口铝产品征收10%的关税。其次,3月又签署备忘录,宣布基于“301调查”结果,将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大规模征收高额关税,征税商品的价值,后来从500亿美元增加到1000亿美元。
4月17日,美国商务部部长罗斯再次宣布,对产自中国的钢制轮毂产品发起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当前则是对中兴、华为的调查,可以说冰火两重天。
在这一背景下,中印两国领导人的非正式会晤就显得意义深远。
4月22日,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对印度外长所说的一番话,也极富玄机:两国领导人将围绕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进行战略沟通。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两个超过10亿人口规模的发展中大国挽起手,翻动的将是整个亚洲乃至全球。
中印联手,是内部所需
作为当前备受瞩目的新兴经济体,中印之间有许多相似点:保持经济高速稳定增长,提升人民生活福祉,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都是两个国家共同目的与追求。
但两国也有各自不同的痛点。
一方面,随着美元升值的压力,印度卢比汇率承压明显,随时有汇率崩盘危险。这对于经历过1990年代那场汇率之殇的印度人来说,不得不是个噩梦。
再加上本月中旬,在印度瓦尔道拉、德里、博帕尔、瓦拉纳西等多个大城市出现“现金荒”,预示着印度的金融业崩溃的风险在持续加剧。
而莫迪也在积极筹备2019年大选。在这个节骨眼,印度经济出现任何一点儿大的问题都会影响其竞选之路,更不要说莫迪要带着印度实现“大国梦”了。
另一方面,中国经济改革三十多年,发展成就瞩目,但是也面临着众多的问题。比如“去产能”、核心技术建设、经济有质发展等。
当前美国对华发动的贸易战,以及对中兴、华为芯片的事件,也充分暴露了中国经济在发展过程中的短板。
因此中印之间的经济合作,具有重要的现实利益诉求,只有通过经济合作,互相借鉴发展经验,才能实现各自的目标。
习近平曾引用邓小平的话说:只有中印都发展起来了,才会有真正的“亚洲世纪”。
作为亚洲最大的两个国家,中印在维护亚洲和平稳定、实现亚洲繁荣振兴方面承担着历史责任和时代使命。
中印联手,是外部所逼
中、美、印三国之间的关系,一直相互交织、相互影响。
自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对外政策出现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其所宣称的“美国优先”战略,鼓吹“贸易保护主义”,搅局叙利亚、将中国列为竞争对手等等。
在经济问题上,认为中印经济发展搭了全球化便车,占了西方国家便宜。
为了扭转这一现象,特朗普政府在全世界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贸易战,不仅中国,就连盟友日本、英国、法国都未能幸免。
当然,印度也未能幸免。去年年底,美国未能继续给印度众多进口产品提供免征关税的普惠政策,在今年2月,以知识产权问题对印度一些廉价药品及医疗器械进行调查。
由于印度对外贸易常年处于逆差状态,因此对美国100多亿美元的顺差就有重要的意义,尤其在维持外汇储备以及汇率稳定方面。
在这样的背景下,印度与美国的蜜月期,反而成为如今更大的伤害。因此寻求与中国的经济合作,是印度弥合伤口,维护其经济平稳发展的一个必然选择。
但其实,虽然中印存在一定的分歧,但更多的其实是共识。让两国25亿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为地区乃至世界增加和平与发展的力量,是两国最大共同利益所在。
对于中国而言,中印经济合作的热度增加,以及双边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也有利于应对特朗普上台所宣称的“印太战略”,以及将中国列为重要竞争对手所带来的不确定性。
中印联手,全球化发展的新引擎
中印两国作为新兴经济体龙头,在当前特殊国际环境下实现两国经济合作,必然对国际经济格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当前“保护主义”“反全球化”浪潮席卷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频频以知识产权保护为理由打压新兴经济体,并公开叫嚣中印等发展中国家利用全球化占便宜,获得暴利。
但实际上,当年中印两国都是被迫卷入经济全球化浪潮中的。面对西方各种不平等的贸易准则,中印两国不断通过改革,积极适应全球化,调整各自发展路径,终于在全球化的道路上走出了各自的特色。
如今,中印两国的合作,不仅维护了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也将发动全球化发展的新引擎。
正如习近平主席在博鳌论坛上表示的那样,“要同舟共济、合作共赢,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
虽然中印之间存在一些分歧,尤其在领土问题上争议很大,同时印度也迟迟不肯加入中国的“一带一路”,对中巴友谊的发展抱有敌意。但是在当前国际局势下,两国领导人最终在武汉的非正式领导会晤也向世界传达了:
作为两大文明古国具有足够的诚意,龙象共舞,而非龙象争斗!
作者:四川大学区域历史与边疆学学科群、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王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