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商埠重現長江門戶 重慶第四次轉身的史序與謀斷之二
曲直
長江,龍形蜿蜒,常年水量豐沛,是承載財富流動的最佳所在。如今,被納入國家區域經濟新戰略格局的長江經濟帶建設,因為與「一路一帶」的東西銜接,將呈現出遠勝以往的一個新黃金時代。若謂之飛龍在天,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孫政才說,龍首上海已經起飛,但若龍尾起不來,長江經濟帶便不能稱為真正起飛。當然,其所指「龍尾」便是長江上游門戶——重慶。
第四次轉身特徵:走向世界
重慶,要憑藉一系列國家戰略的疊加,向歷史要回屬於它的繁華。
曾經的繁華會一時湮沒於歷史,但卻并不表明它的生命會如曾經的鼎沸聲一樣消逝不回。就像如今在重慶白象街的那座巴洛克風格建築——江全泰號商行舊址,它幾乎被淹沒在高樓大廈,但它所代表的那個時代的繁華卻正故地重現。
建於1850年的江全泰號商行,曾是重慶開埠時期美國大來商行駐地。其所在的白象街與打銅街、陝西街一帶,美日等國洋行公司密布、國內外錢莊銀行林立,一時有重慶的華爾街之譽。重慶開埠的前10年,進口貨值中的洋貨占到80%以上,開埠20年后,從朝天門到南紀門一帶形成了長達7公里、國際貿易極其繁榮的下半城。重慶迅速成為了僅次於上海、天津、漢口的萬國商埠。
當時重慶的「世界性」,大部分建立在因開埠而興起的國際貿易、運輸物流和金融業上,這構成了它第一次轉身的特質。在那個被稱為西方工業品「入侵」的時代,重慶是西方貿易商開拓中國西南、西北市場的航運中心、貿易中心和結算中心,匯聚著諸多西方列強的財富慾望,聲譽并肩上海。只是,這種繁華在嶄露頭角后不久便被歷史攔腰斬斷,如夢沉落。如今,它到了甦醒時刻,與拿破侖說的「東方睡獅」一起,伴著這個國家與日俱增的世界影響力。
重慶第四次轉身,仍將以萬國商埠的「世界性」為基本特徵。所不同的是,那一段尚未遠去的繁華,是洋貨在中國攻城略地,是世界來到重慶,而新的繁華主角則是「重慶制造」、「中國制造」,是重慶走向世界。2013年,重慶實現進出口總值687億美元,同比增長29.1%,高出全國平均水平21.5個百分點。在國際貿易疲軟的目前,重慶令人驚訝地「風光這邊獨好」。
蝶變貿易中心關鍵:續向西
被稱為重慶改革創新重要成果之一的「渝新歐」國際貨運專線,以及其戰略地位日益凸現的長江上游最大航運中心、交通樞紐,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但最終讓其贏回國際貿易中心歷史榮譽的,無疑是其主動對接的「一路一帶」和長江經濟帶兩大國家戰略,及這兩大戰略對其中國西部中心城市地位的提升。
首先,一如其歷史上的貿易貢獻,重慶將成為中國發展最大潜力板塊西北地區的市場帥府之一,隨著長江經濟帶的建設,它將成為長江中下游、長三角等最富庶發展板塊西進的實實在在的財富門戶。西部地區有近4億人口。「十二五」以來,中國「西快東慢」的區域經濟發展格局逐漸形成。西部大市場事實上已成為中國擴大內需戰略的重點。孫政才說,與西部大開發高度吻合的長江經濟帶建設,有三大組團:以上海為中心的長三角,以武漢、長沙為中心的中部崛起,第三便是重慶和成渝經濟區。「沿海沿江發達地區要通過重慶向西南、西北地區輻射,這就是中國目前的整個發展大局。」在孫政才提出的五大功能區中,以金融和現代服務業為主要經濟功能的都市功能核心區,與以商貿物流等為主要功能的都市功能拓展區等,清楚地指向了打造國內區域貿易中心的戰略方向。
當然,對於承擔「積極探索內陸地區發展開放型經濟的新路子」任務的重慶,繼續向西才是重頭戲,才是重慶向國際貿易中心蝶變的關鍵。「渝新歐」一路駛去的歐盟,2004年取代日本、2012年取代美國,成為中國最大的貿易夥伴,并且一直持續至今。據4月17日消息,商務部將新設歐亞司,主要目的就是為了促進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
而志在整合中歐貿易資源的重慶,憑藉「渝新歐」的成本優勢,將成為珠三角、長三角企業對歐貿易的分撥中轉站。實際上,在「渝新歐」4月8日開行的首趟公共班列上,所載90%的貨物來自上海、江西、浙江、深圳等地。5月,重慶市政府物流辦歐洲聯絡處將會在德國杜塞爾多夫挂牌,并將在歐建立「1+N」分撥中心,圍繞杜伊斯堡港,將絲綢之路經濟帶的貿易觸角延伸到鹿特丹、安德衛普等歐洲貿易大港,以及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等新興市場。而首列回程專列,已於去年3月將歐洲的高端裝備和電工電器產品運抵重慶。
中歐亞歐貿易戰略樞紐之一
毫無疑問,重慶這個國際貿易新貴,正處在一種裂變發展態勢,已經吸引包括馬士基、中遠、TNT、日本近鐵等國際物流巨頭扎堆重慶。順應這種態勢,重慶計劃3年內培育6000家限額以上商貿企業。在今年全國兩會,重慶憑藉諸多優勢申報中國內陸首個自貿區。市長黃奇帆表示,重慶自貿區有別上海,將立足貨物貿易,是中國保稅區的升級版。這個升級版意味著重慶將正式成為中歐、亞歐貿易的戰略樞紐之一,并將以新的萬國商埠姿態,將絲綢之路經濟帶亞歐「命運共同體」和「利益共同體」的中國理念,布於亞歐大陸島。
站在長江滾滾東去的朝天門碼頭,看早已走出開埠塵埃的重慶,誰都難免於對歷史萬花筒的驚奇,驚奇那些繁華景象的重新組合。